第47章 不安全感

如果说焦虑是为了警惕潜在的危险，那么我们的不安全感就是恐惧的来源，而这份恐惧又是焦虑得以立足的基础。

安妮塔·卡西迪（Anita Cassidy）很好地说明了一个事实：有时，当我们使用“嫉妒 ”这个词时，我们实际上说的是缺乏安全感。

我总是把嫉妒形容为绿色的恐惧。在内心深处，我害怕自己不够好，害怕改变。因此，对我来说，嫉妒是这种感觉，即有其他人会取代我，永远比我强——以及这些事会对我、和我目前这段关系带来的影响。

尽管我们经常从“与他人的关系”这一角度来思考不安全感，但问题的关键往往是我们“与自己的关系”。嫉妒，准确地说，是感觉自己被别人低估了价值。不安全感，则与自我的价值感和自尊心有关。因此，正如治疗师 DK ·格林所说，当我们缺乏安全感时，我们就在质疑自己的价值，无论是内在固有的价值，还是对他人的价值。

这是一种对“比不上”的恐惧。这很常见。如果你心爱的人找到了另一个人，你就会感到“如果那个人更好、更有趣，或者某些方面更加能干，或者在另一些方面能给ta更多”，这种恐惧感是很常见的。你知道，这种恐惧通常是在怕自己比不上那个新来的、浑身在发光的人。

不难看出“嫉妒”和“不安全感”是如何被混为一谈的——两者都是关于我们的价值问题，而且常常同时出现。对爱丽丝来说，她对人际关系的期望是由她早年的经历决定的，很多人也都是这样。

我一生都在被嫌弃。人人都嫌弃我。首先是我爹，（然后）一连串的男人也抛弃了我，说走就走。这成了我的挥之不去的一个大问题，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来维持和平的局面。因此，我更喜欢年长的男人。说到底，我真的只想回去，能被人承认和拥有，之类的，还有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这也不仅仅是早期的经历。如果我们曾在一段关系中受到恶劣的对待，被突然或无情地抛弃，或者伴侣欺骗了我们，这都会影响我们的自尊，进而影响我们今后对关系的选择，就像黛比（Debbie）的情况一样。

我要去搞懂我的不安全感，它可能来自其他方面，可能是过去那些惨遭失败的恋情。嫉妒是……我还没用语言描述过这个……嫉妒是一种我看得越多，就越让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

但是，缺乏安全感并不是自卑者的专利。塞布（Seb）是一个成功、帅气、对自己很满意的人。他不愁找不到有吸引力的伴侣。但当他和妻子开放关系时，他完全没有准备好去面对汹涌而来的情绪波动。

起初，我完全被那种感觉所打倒了，那种感觉是……一般都管它叫“嫉妒”，但我更想说的是“脆弱”。我想，对每个男人来说，当你准备打开自己的恋爱关系时，你都会经历一次如梦初醒。这是极少数的、性别天平真正达到平衡的时刻。

根据塞布的观察，在交友网站上，对宣称自己处于开放关系的人，男性和女性的反应是不同的。男性遇到非单偶制的女性时，更倾向于“好啊，为什么不呢？”而女性则会更仔细地审视整个情况和自己的感受。例如，她们会更加关注和警惕男方出轨的可能性。他认为，这样做的后果是，男人们更习惯于不去询问女方生活的各方面，而是更愿意直接提议见一见、或者直白地提议上床。

当我刚开始涉足网上交友时，我肯定会与人有一定程度的互动，但与此同时，我的妻子每天至少会收到几百条别人主动发来的信息。她甚至没有时间全部读一遍。即使你在理智上知道这没什么，这很正常，而且这也算是在生活的某些方面取得了平衡，也算是好事一件，但你仍然需要留意自己在情感上是否能接受这一点。

塞布的案例很好地提醒了我们，无论你是多么的精明强干，你仍然是脆弱的。这就是人性。我们从周围的世界吸收各种各样的信息，了解到了讨人喜欢、有吸引力、会让人爱上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我们的文化把高不可攀的美貌程度和成功水平定为标准，让我们去追求。这是要把我们都掏空了啊。

我意识到，在性和人际关系方面，我有一大堆问题需要解决。这些问题都不是来自于特定的创伤或其他什么，只是因为我跟我妻子在一起的经历也非常好、非常积极，我觉得再也不会和别人产生这种体会了。我觉得我有一种巨大的恐惧，害怕多边关系会给那些美好的经历划上句号，而我也找不到别的替代品。因此，一开始我有点僵住了，因为我在努力处理嫉妒和脆弱的感觉。我最开始用来克服障碍的方法是，以尽可能理智的方式，把它分解成三个部分，这三个部分代表了让我如此紧张和恐慌的原因。

第一部分是必须克服社会对你的教导——即世界上最大的罪过就是在恋爱关系中对其他人产生欲望并付诸行动。我甚至觉得进行这些互动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越轨行为。当我明白这只是社会对我们的规训后，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第二个原因是，我们男性的自尊心太差了。当你爱的人正在和别人上床时，你就会开始担心自己跟人家比起来会怎么样了。如果他们床上比我厉害呢？如果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比跟我在一起时更快乐呢？如果他们的身体条件比我好呢？就是所有的这些事情。

而现实是，世界上总会有很多人比你更帅、身体条件更好、在某些方面更有能力满足你的伴侣。当你可以平静地接受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在克服这个问题了。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想你在处理关系问题时就不那么脆弱了。特别是一旦你开始得到一些积极的反馈，了解另一个伴侣如何能让你的伴侣更快乐，或者在身体、精神或情感上与她互补，那么处理起来就会容易得多。我花了比较长的时间来适应第二部分“脆弱”，但一旦我开始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第三点是最基本的：这个人，我很爱她，我很害怕她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因为她让我很幸福，我很害怕失去她。这绝对是你参与非单偶制所要冒的风险。这种风险其实比人们想象的要低得多，但它仍然存在。接受POLY的同时就要接受风险的存在，但同时也要记住，单偶制的关系并不是没有这种风险的。

不安全感与“对失去的恐惧”息息相关，而我们的恐惧又通常源于担心自己不够好。不只是恋爱关系。人们对友谊或工作也有类似的担心。

一些人的应对措施是回避，也就是不跟人建立连接，这样就不会有任何损失。这种策略被依恋理论归类为疏离/回避型（dismissive/avoidant）。为了不失去一些东西，我们就说自己不需要它们。

在伦敦工作的以色列学者谢莉（Shelly）指出，这件事的反面就是，我们会更加紧紧抓住我们害怕失去的东西。

占有欲（Possessiveness）意味着“我要这个，因为它是我的”，其中隐藏着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有这个，我会怎么样？”于是乎，我们又回到了自尊问题、单纯的自我价值感问题、单纯的害怕被抛弃和害怕被替代的问题，以及所有那些出现在非单偶制或者单偶制里面的、各种经典的嫉妒问题。

正如作家兼关系治疗师埃斯特·佩雷尔（Esther Perel）所指出的，在关系中，我们想要感觉自己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这很正常。不论是非单偶制和单偶制的关系，都是如此。在单偶制关系中，人们仍然会因为伴侣的其他关系，如与朋友、同事、父母、子女的关系而感到挑战。如果你自身本来就有这样的倾向，那么在非单偶制关系中，你会更容易感到不安全。

丽兹·鲍威尔博士（Dr. Liz Powell）建议我们借鉴平时管理友谊的方式。

在恋爱关系中，我们处理不安全感的方式，或者说我们渴望得到某人安全支持的方式，与在其他关系中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当你有一个朋友时，你不会要求你的朋友保证（guarantee）他们永远不会跟别人做最好的朋友。你相信他们仍然会是你的朋友，他们仍然会支持你，同时你也认识到，也会有些时候他们做不到这些，而这就是友谊的本质（nature）。

让我们接受这一点：如果人们在单偶制环境中会缺乏安全感，那么合意非单偶制则会成倍增加缺乏安全感的机会。但至少在 CNM 中，人们可以坦诚地谈论它。与单偶制关系相比，CNM 关系中的人更没有那种“否认自己被别人吸引到、对别人有感觉”的压力，因此你的直觉感受和你在沟通中听到的说法，这两者也就没那么大区别了。如果差的很远，那往往会滋生更多的不安全感。

获得更多安全感

那么，我们该如何提高自己的自尊心呢？如果我们的伴侣感觉不到安全感，我们又该如何支持他们呢？

大多数人，到了十多岁的时候，都会打开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去面对那些决定了我们成长路线的各种经历。有的人认为自己是个天才，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自己是无可救药、糟透了的人，不可能有人爱。而大多数人其实介于两者之间，让我们挣扎的只有其中一个方面。

比起表扬，人们往往更容易记住批评。大脑对批评的处理更彻底。批评往往会带来改变，而表扬则不会。这在进化上有很好的理由可以解释——我们从批评里面学到的东西，更可能让我们活下去。¹

社会心理学家罗伊·鲍姆尼斯特教授（Prof. Roy Baumneister）认为，广泛地说，一次消极时间带来的影响，需要五次积极事件才能抵消得了。心理学研究者约翰·戈特曼（John Gottman）认为，在关系中也存在类似的比例：五次积极的互动对一次消极的互动，才能使关系保持活力。

那么，我们该如何战胜自我贬低的习惯，隔绝人生中那些关于自己的负面信息呢？

1. 找到你所有的负面想法。写下来。有些人会很难面对这些事，而另一些人觉得这让自己看起来很蠢。无论如何，都去做一下。把自己的感受写下来啊，有助于把它们从感觉转化为陈述和想法（statements and ideas），我们可以以不同的方式战胜这些感受。

列表上都有些啥？活得不够成功？长得不好看？不瘦？不聪明？不健美？不可爱？如果你让你的朋友坐下来，给他们看这份清单，他们可能会大吃一惊。这完全不是他们眼中的你。朋友们看到的是我们的优点。如果我们自卑，我们往往会看到不好的一面，我们会告诉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我们。但真的是这样吗？

2. 现在，写下一些积极的方面。大多数人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感觉比较难了。在我成长的文化中，他们都教我不要自夸。不过，还是先把想到的一切都写下来——比如说运动技能、厨房技能、工作技能、业余爱好、对陌生人的善意、抚养孩子的能力，等等。如果写不出来，可以问问朋友和家人。事实上，无论如何都要问问他们。这些积极方面，写出来可能会让你感到惊喜。每当你被消极的自我认知所淹没时，就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方面。

还要记住，就像消极过了头就会影响心理健康一样，积极过了头也不是好事。对自己过于乐观，容易演变成自恋。对自己持积极态度的健康比例，大约是两到三个积极想法对一个消极想法。

3. 保持良好的界限。区分哪些是真正为你好的、富有同情心的批评，哪些是毫无来由的无端否定。尽量少花时间跟那些言语轻率、对你不屑一顾的人在一起。

学会拒绝。我们很容易被强迫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最终感到负担过重。淡化自己的需求，只会招致他人的忽视，或者被人利用了我们的善良本性。当我们没有保持良好的界限时，人们就会开始不那么尊重我们，但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会赢得尊重，包括自己对自己的尊重。

正如谢莉（Shelly）所说，能够坚持自己的需求意味着学会倾听自己的声音。

对自己有良好的认识、与自己保持良好的关系，非常重要。如果你没有很好的自我价值感，那么可能就需要与自己进行高水平的对话，能够承认、找到和识别问题，并且学会这样一种能力，就是用“我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来诊断自己目前的情况——例如，我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拥抱吗？我需要跟谁深入聊一下吗？我现在该生气吗？我是否需要，比如，随便某个什么东西吗？这能用得上吗？

提出自己的需求，并不一定就需要他人的行动。只要有时间和资源，我们可以为自己做很多事情。有时，我们需要的只是放手让我们自己去做。

**4. 不要再拿自己跟别人比。**这是一条通往地狱之路，尤其是在社交媒体的时代。人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营造这样一种印象：大大小小的名人都过着完美的生活。妒忌心就是他们的货币。他们自己的痛苦和不安全感被粉饰掉了。

以他人为榜样，提高自己的素质，这没什么不好——我们都可以变得更友善、更冷静、更有耐心，但正如安妮塔所说，归根结底，你只能做成你自己，不过是更好的自己。

我倾向于把任何嫉妒和不安全感看作是一个机会，让我审视自己，审视我现在对自己的感觉，并提醒自己，在当下这个维度的宇宙里，其实只有一个我，也只有一个他。

**5. 宽恕自己，同情自己。**当我们宽恕时，真正得到释放的是宽恕者，而非被宽恕的对象。当我们宽恕别人时，如果我们知道，宽恕并不等同于赦免或者无罪释放，我们就能好好地翻篇。如果你一直在责怪自己，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因为这个等式的两边都是你自己，既是控告者，也是被控告者。因此，当我们一直在自责时，宽恕能让我们双赢。内疚、羞愧、失败——都没关系。都过去了。给自己一个拥抱，想象自己的样子，试着告诉你自己“没关系。我原谅你。” 宽恕是放手——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从中吸取教训——我们只是不再重复那些霸凌自己的事情。在这件事上，雅娜（Yana）花了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对自己释怀了：

伊万刚开始和亚历珊德拉交往时，我很嫉妒，也很没有安全感。我可能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在一起而感到不安，也可能觉得自己配不上伊万……我总是非常自我批评，总是充满疑虑，而非单偶制的生活把这些都摆上了台面，我一直都因为这些问题而倍感挣扎。伊万和亚历山德拉决定放慢脚步，这对我解决自己的问题有很大帮助。

6. 自我认可和自我接纳。亚里士多德说过类似“整体大于各部分的总和”的话，但是准确地说来并不是这个意思，他说得更详细一些，比如“整体超越了各部分简单相加的总和”²。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仅仅是各种属性、积极和消极因素的集合；所有这些东西和更多东西结合在一起，构成了独一无二的东西。而喜欢我们的人通常只是喜欢表面的“我们”，而不是我们自己知道的、组成我们那些具体的东西——当玛瓦尔（Mawar）又变得不自信的时候，她会回想这一点。

我不断提醒自己，尽管我觉得自己不聪明、不漂亮，但他还是回到了我身边，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曾是我的男朋友，而是因为他想回到我身边，他欣赏我。

我们一辈子会从外界接收到许多信息，要把它们一一擦除重写，其难度不可小视。这些信息既来自我们周围的世界，也在我们内心不断复读。很难改，但并非不可能。在解决自己的问题这件事上，我们应当是积极的参与者。

不过，获得帮助和支持也是非常有用的。

如何帮助他人克服不安全感

就像焦虑症一样，我们能为缺乏安全感的伴侣做的最有价值的事情也许就是提供安抚和保证。

在与合意非单偶制的人交谈时，“保证（reassurance）”这个词经常出现在我们的对话中。许多人要么自己面对不安全感，要么帮助伴侣度过难关。来自印度尼西亚的西娜 （Xena）在自己开始一段新恋情后，给丈夫提供了支持。

去年我们的关系有点不稳定。我很爱我的男朋友，这让他觉得很没安全感。于是我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他身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给了他更多的爱，我总是试着在他身边，问他“你怎么样啦？”“感觉还好吗？”我试着花更多的时间陪他，因为我知道这是他所需要的。当你们在一起 19 年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们是牢固的。我认为一切都可以通过理解、同情和倾听来解决，并从字里行间读出你的伴侣真正需要什么。

亚历珊德拉（Alexandra）开始与伊万（Ivan）约会时，对合意非单偶制还很陌生，她很难不去担心自己万一被抛弃了该怎么办。

我总是耿耿于怀地想，如果他又和其他女孩约会了，那他抛弃我了怎么办？但我觉得伊万很早就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因为他说我只想见雅娜和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我，因为他没时间再谈别的恋爱了。所以，那确实让我安抚好了。

对于黛比（Debbie）来说，如果她让自己采取行动去解决不安全感，那就会破坏她的关系，并引发更多的不安全感。

有时候，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去和伴侣在一起，我觉得这会搞出更多问题，所以（在一起的）时间会更少。我知道这样的反应很愚蠢，因为即使我们不在一起，他也会时不时给我发一条傻傻的短信，或者用别的方式让我知道：“嘿，我还在想你”。

很难去忽视雅娜的自责“我总是非常自我批评，我总是充满怀疑”和黛比的 “不安全感是一个问题，我需要去解决它，而嫉妒则是根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这两句话都没有必要，但却很有启发性。没有人喜欢嫉妒。这是一种癌变的“情绪”。它侵蚀我们。它消耗我们。但是，自责会挡在路中间，阻止我们把包裹着“嫉妒”的各种情绪一层一层地撕开，阻止我们分析其中的原因并逐一解决。如果人们因为我们的感受而羞辱我们，无论是我们所说的嫉妒、不安全感、焦虑还是其他什么，那就更无济于事了。我们不要忽视“焦虑和不安全感是心理健康问题”这件事。再次请出DK·格林：

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的历史、他们的人生，已经塑造了这段关系的面貌，因而他们在关系中感到安全，而其他任何形式的多重关系都会让他们感到不安全。这种反应是合理的，我觉得不能否认这一点。不安全感是一种（批评或诋毁他人的）方式：“哦，你就是没安全感的那种人啊”。这是一种侮辱的、贬损的说辞。实际上，我们都需要安全感，都需要在关系中感觉到安全，无论这段关系是一个人、两个人还是很多人。

在CNM社区的部分人中，有一种对自力更生的崇拜，一种简单粗暴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态度。这也反映出现代CNM起源于美国。在美国，个人主义和个人责任受到推崇，而集体主义则往往受到诋毁。[^3]例如，与其他地方的人相比，我采访的北美人就不怎么提到“提供保证”的重要性。来自欧洲和亚洲的人更倾向于强调集体或社群的支持。

依恋理论的研究成果承认了相互依存（interdependence）的价值，并认为安全感事可以赚来的。保证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如果我们有一个像石头一样坚韧的伴侣，其行事风格展现出高度的安全感，其对待关系时也充满了安全感，那么我们就能把对方的安全特质学过来，吸收并内化成自己的。

那么，让我们再简单看一下，在寻求伴侣帮助、或试图为伴侣提供帮助时，需要注意哪些事情。

首先，不要将他人的行为归因到其意图或动机，这听起来像是在指责别人。“你让我觉得……”或者“你已经……了”这样的话，可能会让对方处于防御状态。这会把时间和精力转移到挑错上，而这些时间和精力本可以用来寻找解决方案。

其次，完全可以谈论你的恐惧。“我担心你会忘记我，不再那么爱我，更喜欢她一些……”是的，这是在让自己变得脆弱，但脆弱是爱的关系的一部分。你只需要知道，你的伴侣会尊重这一点。

第三，明确自己的需求是件好事。你可以说“看到你去见新人时那么兴奋激动，我感觉…… ”，但这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而不是一个解决方案。如果你已经对自己的感受有了一定的了解，比如你觉得自己被忽视或遗忘了，你可能会开始问自己：你希望发生什么，例如“当你因为谈了新恋爱而感到兴奋激动时，我希望你也能记得我俩的关系，并抽出时间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多多做爱/一起散步/说说我们对彼此的意义有多重要。”

同样，如果你支持的人正在与不安全感作斗争，你可以鼓励他们倾诉自己的需求和担忧，并且静静地倾听，不要做出什么评判。一旦你了解了他们所面对的问题，你就会知道如何更好地安抚他们。“我当然不会跟人私奔”或“没有人会取代你”。或者“阿基妮（Akinyi），全世界没有人比我的阿基妮更好了”。

你越能显示出对方被倾听和理解了，你就越能具体地回应别人的恐惧和需求。你越是用行动来支持你的言语，保证就越有效。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在关系中拥有基本的安全感（当然，安全感强的人也有缺乏安全感的时候），那么将这种安全感映射给缺乏安全感的爱人，可以带来一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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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otnotes

1. ‘Praise Is Fleeting, but Brickbats We Recall’, Alina Tugend, New York Times, 23 March 2012. ↩

2. 原注：更准确地说，是“…many things have a plurality of parts and are not merely a complete aggregate but instead some kind of a whole beyond its parts”。引子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8.6——不过原文都是希腊语（显然）。
   
   - 译注：这句引文，有多种译法。最权威的是由希腊语直译的：“一切具有若干部分的事物，其全体并非一个乱堆，而是包括了各部分以另成某一事物者”（吴寿彭译，商务印书馆，1959）。 ↩